老窑塌了
老宅的窑洞塌了。
早上和父亲去看,拉回来一个旧木梯、一个水缸、几块朽木。
父亲说是1964年搬进去的窑洞,刚度过大饥荒没几年。初来的时候,就只有一个窑洞,随着家里人口越来越多,后来又建了两只。总共一排三只,中间的做厨房,两旁的做起居室。
问老妈,对搬家的年份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那时光景不好,结婚没几年,大哥还很小,距我来到这个世界,还有十几年。
如果父亲所记不差,最老的那只窑洞应该年届花甲了,和如今的人比起来尚属年轻,然而做为土坯的窑洞,经过几十年风雨,尤其是最近几年的闲置,已经油尽灯枯,走到岁月尽头了。
说起来,父亲在饭桌上还感叹:那些艰苦的日子,现在想想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父母早年的辛苦,不难想象。那个年月的中国,各种动荡。父母辛苦耕作,养育了五个子女,把四个送进大学,成为村里独一份。
在那里,我因为骂脏话被大哥扔过来的书打破了鼻子,血流了一地;在那里,我第一次看见扎两只小辫穿花衬衣的大嫂;在那里,大姐用草帽为我扣住狂风中掉落核桃树吓呆了的小鸟;在那里,二姐少小离家;在那里,我把三姐用仅有的一毛钱买来的冰棍摔在脚下------
老窑后来成了母亲的禁地,因为她曾在那里白发人送黑发人,送走了大姐。这段往事我不曾参与,即便十三年后的今天,我也不想和家人提起。
老院已经荒芜多年,可是墙上的旧报纸、儿时的奖状还在,他们都是岁月的见证,和破败的窑洞一起,完成了使命,尘归于尘、土归于土!
原文写于2012年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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