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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FT是技术还是产品?

终于把23个月以来在matters写东西挣的钱都提出来了,竟然有将近3万。最近一段时间,like升值非常快,要不是担心接下来做为中国用户被各个交易所清退,攒下来的like会永远可望而不可即,本不必这么着急,继续持有,搞不好有一天会变成比特币呢,哈哈。 虽然钱已经装进了口袋,可是这些虚拟货币对我来讲仍像镜花水月,若说以我从前的逻辑,万不能理解这些事。如果在两年前,有人跑来告诉我,说有个地方,拍拍手就能生出钱来,我一定啐他(她)一脸,呸,书都念给狗了,这事也信? 也约莫就是在两年多前,坐我隔壁的同事微信时不时有入帐通知传来,好奇心起,问她在做什么生意,感觉躺着就有钱赚的样子。她神秘兮兮的告诉我,是个游戏,叫“华登区块狗”,付钱买虚拟的电子狗,以更高的价钱挂单,赚其中差价,这入帐提示就是卖狗的钱到帐了。说很好赚,邀我入坑。我心说,啊?这不就明摆着打着区块链的名义骗钱的嘛,一个没有任何实用价值的虚拟动物,能在市面上流通,还能不断升值,不就靠的众星捧月,哄抬物价吗?然而我连中国的房价会永远涨下去都不信,我还能信你那玩意?她当然回答不了我的疑问,对我的风险提示也置若罔闻。 倒底结局如何我再没问过,但这游戏或者说赌局很快结束了是一定的,因为她的入帐通知不久就没有了,而这件事自此她也再未提起。 最近几天马特市对于NFT的讨论甚嚣尘上,初时一头雾水,看了几篇文章,想起当年传说中的华登区块狗。推测那个击鼓传花的骗局,和如今大家津津乐道的NFT收藏品,搞不好还有些异曲同工。当然,真正的NFT又必然不可能像那东西所传递理念一样,跟本没办法服人嘛。于是我又多看了一些文章,听了一些科普类的播客,终于被汪杰老师一句话点醒: NFT与其说是产品,不如说是种技术。 但是,普通人对技术没什么兴趣,要让这个东西出圈,就得要当产品来宣传才行。于是才有了某某NFT拍出天价这种宣传噱头,但实际上,那些天价的数字产品,只不过采用了NFT的模式进行了加密和流通而已。 甚至,据说一些拍出天价的数字产品,多是在传统拍卖行达成的,还并非是基于区块链技术的线上交易。 那真正的NFT技术要达成的目的是什么呢?以我的理解,有以下几点: 唯一性 这也就是NFT这个名字里的NF,Non-fungible。每个数字产品,都具有唯一的哈希码,保证整个NFT的世界里,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数字产品。 就像阿甘他妈妈跟阿甘说的,You ar...

刘拓死了

如果不是刘拓死了,我可能还要迟一些认识他,听到他的分享。 他是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博士生,就在今天,他在考察四川马尔康市甲扎尔甲山洞窟壁画时,失足坠崖遇难,享年31岁。 "故事FM"今天重播了他2018年10月24日分享的中东行的故事,那是“故事FM”第138期,名字叫《 危险国家旅行指南 》。我觉得我很可能听过,毕竟我可算是这个播客的铁粉,曾在那里听过很多不少关于中东的故事,只是过去了一些时间,不确定讲述者是不是刘拓。结果晚上跑步的时候完整听了一遍,竟然是没听过的。 刘拓在这一期节目里,讲了他几年前在黎巴嫩、阿富汉、伊拉克、叙利亚等中东国家的旅行经历,他的声音很好听,每讲完一段,总以呵呵结尾,显然是个开朗的年轻人。他说伊拉克人看上去有些愁云惨雾,而叙利亚竟然相当开放,夏天的街头,到处是穿超短裤的女生,阿富汉人很有礼貌,迎面走过会行礼,却并不会过份叨扰。刘拓在讲述中吟唱了一段古兰经文,是他在伊拉克坐牢时当地的狱友教他的。正是他的这段吟唱,让我湿了眼眶,决定跑完步回来赶紧分享这期节目。 不过别误会,我完全听不懂他唱的什么,至于歌声的悠扬程度,也没办法和我从前在喀什的大清真寺里听到的原声相提并论,我的热泪也并非因为感知到了先知的召唤,而是突然被那种人与人之间毫无戒心的真诚交流所感动,尤其仿佛本应隔着一堵墙,甚至隔着整个世界的人之间。 刘拓几乎走遍了整个中东,他说他唯一没去过的是以色列,正在办理签证。那是2018年,距离现在已经三年过去了。我刚才google,发现万幸,他的以色列之行没有拖到疫情来临,要不然,连我也会觉得有那么些遗憾。 刘拓除了录这期"故事FM",还上过奇葩说,也活跃在各个社交平台,算得上半个网红。这可能也是他的离世能成为重要新闻的原因之一。好处是,你知道有这么一个年轻人,在他短暂的一生中,一直致力于不寻常的事。坏处是,他的一些言论被人扒出来鞭尸。据说他当年因为有感于西藏文物遭破坏而说出“还不如让印度管”这样的话,被粉红抓住了把柄,刚才搜资讯,看到“炎黄之家”一篇文章,说这种人,死得好,中午要加个菜。我不由纳闷,你还需要菜?加块屎差不多呢。 这期节目的末尾,刘拓说他尊重多样性,像中东的一些国家女性被压榨这件事,也不应该批评,因为这是文化多样性的一部分。我是不同意他这个观点的,不是所有的文化都值得颂扬,否则,我们何以进...

补课

昨天结束了《刚多林的陷落》,开始了《郁达夫小说》。这都是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经过一次续借,离两个月期满只有十天不到了,最近在补课,争取到期看完。那次总共借了五本,到现在真正全部看完的只有《陆小凤传奇》第一部。《呼吸》和《刚多林的陷落》都只是看了一半,觉得没必要再看下去。也因为前者是短篇集,而后者一半的位置已经讲完了书名的整个故事,所以都可以毅然绝然的放弃。要是长篇小说,我一般是不会半途而废的。像《尤利西斯》和《我的名字叫红》这么难读的书,我都坚持到了最后。 《呼吸》是特德姜的短篇集,我喜欢科幻,也承认设定都很有想象力,但故事太硬了,像科普,我在《你一生的故事》(《降临》原著)里感受到的那种新鲜、悲伤,以及宿命论带来的悲凉,这个短篇集全都没有。 《刚多林的陷落》是《精灵宝钻》里的一个故事,《精灵宝钻》中比较简单,小托尔金又单出一本,将其进行了一些扩充。故事原本也并不完整,是根据老托的手稿整理而成,小托看来也没有对其进行太多的内容加工,因此故事长度和深度其实并不足以成书,叫小册子还差不多。只是他又在故事后面加了很多其它的老托手稿,以及某些已出故事的其它版本。我想对于托尔金的研究者们来说,这也许是珍贵的素材,但对于像我一样的普通书迷,缺乏一定的吸引力。在图书馆看到这本的时候,随手借了来,原本打算如果好看,接下来还会读一下《贝伦与露西恩》,那个故事在《精灵宝钻》里给我留下的印象更深刻。以这次体验来看,也没有必要了。对于中土世界,还是期待影视剧的改编吧。 郁达夫的小说,我只看完了第一个中篇,《迷羊》。前两天刚在他的日记里看到说完成了,没想到紧接着就看到成品,很神奇,虽然时隔一个世纪,却感觉像是抢了个首发。《迷羊》观感一般,没激起波澜。我近段时间还在读沈从文的中短篇集《神巫之爱》,已经读了大半,相对于沈从文在人物、场景描写上的细致入微,时时让我拍案叫绝,《迷羊》就太平淡无奇了。我想我还是会试着再看几篇,才决定要不要放弃。日记我是会读完的,日记的文笔虽然更不讲究一些,但日记里有更丰富的世界。 我觉得抛却金庸琼瑶等传统意义上的非严肃文学,我读闲书,可以说是从西方文学开始的。后来读过一些中国当代的作品,始终缺乏古典熏陶。所谓当代,是指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当代。那之前的中国文学,我知之甚少。年轻时候尝试过一些,要么读不下去,要么没留下印象。像《边城》,年轻时候读完,留下的唯一印象是,山水风景...

民国普通人郁达夫

最近在看《郁达夫日记》,觉得很有意思,他完全没有“偶像”包袱,什么都往里写。譬如对朋友的妻子起了不轨之心、譬如花天酒地,以至于吸鸦片找妓女等等,全都记下来。也不知道是当年的社会风气如此,大家都不以这样的事为不道德,还是说他写的当下并未抱着将来有一天会被那么多人看见的预期。若说是前者,那民国也太开放了,不像。若说是后者,也不太像,一些篇章里我看他甚至给自己的日记取了书名,而且写得挺认真,有时候几天忙乱顾不上,也会在空下来的时候补记。 日记的中段,大量记录了他苦恋王映霞的心路历程,真是抓耳挠腮。他是有妇之夫,老婆孩子在北京,他自己辗转广州上海,几年也难得一见,他会汇钱回去,于自己的放荡之处也经常觉得良心不安。 那个年代,中国的文人刚从封建社会过来,虽然很多都喝了不少洋墨水,却仍然管不住也不大想管自己的下三路。说男人管不住还有那么一点点情有可原,但我看他们主要也是没有特别想管。郁达夫这样,郭沫若、徐志摩在男女情事上,也都够“乱“的。 郁达夫的日记里也提到郭沫若,当然不是人家的情事,而是两人在政见上的分歧。郁达夫身体一直不好,但是很有热血,在日本的时候看到日本人歧视中国人,立志要为中国人争口气。回到中国也经常骂军阀,批评蒋介石。现在都知道郭沫若在艺术上很有造诣,但论起做人,就很有些墙头草,因而会觉得郁达夫的某些言论不大妥当。我才看到上部的一半,郁达夫对此节只是隐约提及,因为他们俩还算是同事,恐怕也不好说得太明白。 如果郭沫若也写一本日记来,会是什么样子呢?我突然变八卦了,这样不好不好。 我想喜欢看这本日记的人,必定不是冲着文学去的。虽然里头偶然有些华彩,但大部分是写的很随意的,日常的流水帐。从这些流水帐中,可以看到一百年前的普通人的生活白描,还有”名人“不加掩饰的颓废、纠结、懊恼等真性情,这是很难得的。 像波米对于《刺客聂隐娘》的评价,说这电影最难得的是给我们呈现了一个真正的大唐出来,不仅如此,还有那个时代的日常。不仅有皇室的,还有普通百姓的。 要是唐朝有人也写了本日记,记录他自己的日常,以随意不掩饰的口吻,那放到现在的话,就太珍贵了。 郁达夫经常在头一天晚上立志戒烟戒酒,奋发图强,却总是在第二天复又花天酒地,晚上回来空自嗟叹后悔,看到这个总会哑然失笑。你看,大文人作家也戒不了酒,抗拒不了花花世界的诱惑,何况是小小的我呢! 弄得我又想好好记我的流水帐了,很有些日子没记,好像...

我的租房人生

我刚来成都的时候,没有收入,租住在一个老小区的一间用木板隔出来的隔间里,每月300块钱。那时候网络没那么发达,租房信息都用纸张贴在小区外面,你想租哪里的房子,就去那里转悠,从大门口找信息。如今看起来300块好像很便宜,但那是15年前,房子也谈不上什么质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床除了睡觉,兼做椅子。厨房和厕所公用,但住在那里的四个人,心思都没在生活上,住了四个月,我从没见过有人下厨,合租的大家几乎没有交流。后来苦于一对年轻室友半夜三更不睡觉,木板隔音又差,交涉无用之下,提前退租。 读研的几年,换过两次租。 第一次和已经毕业工作的师兄合租一个套二,我住小卧室,大约十来平米,有床有桌有椅还有柜,再加公用的客厅,400块。和上次相比,这个价钱算是公道。师兄生活作息规律,而我也安静惯了,这段合租因而相安无事。他有些晚上会买来宵夜,如果我在家,会叫上我一起吃。然而终究直弯有别,没能做成朋友。 那间屋子里最深刻的印象,是汶川地震之后,我从厦门回来,看到书架上的东西,掉了一地。还有一次六级余震,持续了几十秒,窗户和门格格做响,以为要死了。 后来他有了女朋友,经常带回来过夜,虽然也并不常侵占公共空间,但我仍然觉得,是时候找下一个住处了。 前两次的租房经历,从没见过真正的房东,合租的是二房东,一切手续都和他们办。这一次心想,我也可以当二房东啊,多花些功夫而已,没准还能给自己省些房租。于是,我以1000块的价格租了一整套套三的房子,房子仍旧比较老。七楼,仍旧没有电梯。但南北通透,还有个很大的客厅。我占了一间卧室,另外的两间租给了四个人,一对情侣和一对女生朋友。分别租了400块,我自己需要分摊的房租,便只剩了200。这笔生意初时看来十分划算,我花了有史以来最少的钱,住上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房间。然而,第一次在成都租房时的噩梦重演。情侣二人关起门来过日子,但那一对女生,扮演了第一次的年轻情侣的角色,半夜不睡觉。倘若像先前的年轻情侣那样,只在自己的房间嬉闹,因为和我的房子之间隔着客厅,不太过分的话倒不一定会影响到我。但她们喜欢看电视,电视和我的卧室只一墙之隔,我睡眠很浅,最小的电视声音也会让我辗转反侧。明示和暗示都不起作用,强自忍受了一个月,几近神经衰弱,最终只能跟她们摊牌,希望他们搬走。为此,我退了她们那一个月的房租,从前的如意算盘,尽皆落了空。 自此心灰意冷,觉得连二房东也难以胜任。和房东以...

拍手数和like转率

首先宣布,我的赞赏公民神秘消失一周左右后,终于自己回来了,回来的时间接点是月费扣款的第二天。为什么消失仍原因不明,但回来的原因看来正像@Star_hope 在liker social告诉我的那样,她的不久前也是莫名消失,自动扣款后回来。像个丢失了爱子好多天终于找回来的老父亲一样,原因不名,也不知道会不会两次走失,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murmur,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一直吼着很忙很忙,但上周仍然百忙之中有感而发了五篇文章,算不上是最勤奋的一周,但勤奋度绝对能排进前百分之十。整周的like coin收入,刚过1000,每篇平均两百。横向比较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但纵向一比,发现事情或许并不简单。因为再上一周,我只发了二篇文章,就赚了900+。再上上一周,3篇文章,得了1200likecoin。若说热点,这三周各有一篇文章拍手数超过了250。上周的“宋冬野”,是三篇里最多的,甚至超过了300,但上周的收入和上上周比,只多了不到100like,更是比上上上周还要少。拍手数和likecoin的比率还不到1:1,也就是一个拍手,换不来一个like。而前两周,这个数字一个是1:1.5,一个是1:3,又再往前翻了几页,没有发现低于1:1的。 拍手数和like的转化率新低发生在赞赏公民失踪的这一周里,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必然。我之所以对此起了疑心,也缘于上周是我最频繁登录Liker Land的一周,因为殷切盼望赞赏公民失而复得,每每失望之余,就给我观察到like增长缓慢得不大正常这个现象。 当然,like的转化率好像是个比较复杂的事情,是很多因素合力的结果。我虽然在matters混了快两年,也仍然是没大搞明白基金分配的原则。以前的模糊印象是,如果你是赞赏公民,那你的拍手给作者带来的收益会高于非赞赏公民的读者。但这次看来,似乎这个收益还和作者本人是不是赞赏公民有关? 亦或者,和作者本人无关,只是上周赞赏公民失踪得太多,导致这些拍手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基金分配数额?我那篇《洋芋和韭菜》的评论区,就有三四个人表示正在或者曾有共同遭遇。 以我的知识储备,必不能独力得出结论,所以,写下这篇文章,当做问题给大家讨论看看,也是个学习的机会,另外也请站方知悉。最近不知道matters是不是在改版,感觉bug稍微有些多。 古尘 的活动文奖金通过“支持”发放,likecoin到帐已经好几天了,我的文章 《 马特...

古老的德格印经院|川西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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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过了甘孜县的“繁华”和雪山景色,在去往德格县的路上,小N一路向我们灌输德格的逼仄印象。我在想,有多窄啊,无非就是像阿坝的雅江县那种,两山夹一河,城市建在半山上。 一路上看了无数寺庙,各种各样的,有的在旷野间,有的嵌在山壁上,有的,更是建在山崖之上。到德格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酒店的停车场在室内,大门和隔壁的酒店大厅入口差不多宽,刚刚能容一辆越野车驶入。内部空间,也最多只能容纳两辆车子。车头几乎抵到墙壁,后面又有车子跟进来。店主示意停车,说钥匙给他们,他们会代为泊车。我转头看,左边有个螺旋状上行通道,像楼梯改建而成。后来知道,果然车子便是要沿那条通道开到二楼。看我惊讶的样子,店主有些得意:所以要让你们交钥匙,只有我能开得上去。 那晚上想要吃火锅,跑了两家店,都要等位子,最后只能找了家烧烤店。我们在距离成都千里之外的高原小城,3400米海拔高度的一家肉类似乎并不十分新鲜的烧烤店里,吃吃喝喝,讲童年。结束的时候,已近午夜,步行在德格的街道上,隐约能看到身边拔地而起,高高耸立的山崖。小N说现在看不清楚,等明天早上起来你们再看吧。 酒店有地暖,早上起来才发现,掉在地上的枕头热乎乎的。 吃完早饭出门,果然酒店就依着直立的山壁,酒店门口是两车道的马路,另一边是十几二十米宽的河,河的另一岸,就又是山,民居一直建到很高的山腰,看上去立体且惊险。穿红衣服的喇嘛在街上走,背着小孩的年轻妈妈站在店门口往远处张望,衣着华丽的老阿妈手摇着转经筒转过路口,阳光洒了她一身。 那是国庆长假的第一天,我们出发的第四天,四天来所到的县城无不张灯结彩,红旗飘扬,但德格例外,路旁几乎看不到国旗。 大名鼎鼎的德格印经院,就在县城里,从外表看来毫不起眼。但远远的,就看到成群转经的人,沿着红色的建筑外墙一圈一圈地走,手里摇着经筒,嘴里念念有词。 门票50块,差点不想进,怕和普通的寺庙没有大的区别。 幸亏进去了。印经院里别有洞天,沿着幽暗的楼梯上行到第二层,便是印经的作坊。师傅们两两一组,像拉锯的人,位置一高一低,低处的负责把纸铺上刻版,高处的负责用滚筒涂墨,然后一人一只手,各抓纸的两头,移开印好的经页。以上动作,循环往复。 这种古老的雕版印刷术,如今只能在德格印经院里得以一见。这个印经大厅,因而充满了某种时光流转的气息。 像机械时代的人们崇尚手工产品一样,据说藏区的人们,也格外崇尚德格印经院印制的经文。因为...

无疾而终的垃圾分类|成都系列

今年二月,中国垃圾分类的传说甚嚣尘上。上海是试点,据说随后将向全国推广,成都的正式生效时间是三月一号。那段时间,全国看上海,上海人一边自豪于“全国素质最高城市堪为垃圾分类表率”,一边自己也紧张兮兮。传言很复杂,网络上各种段子满天飞,最著名的是说垃圾筒旁随时有人指导如何扔垃圾,那每次有人拎着垃圾袋过来,首先要面对的问题便是:你是什么垃圾? 垃圾在指垃圾的时候,它就只是垃圾,但一旦指代人类,它变成了个不带脏字却能要多脏有多脏的骂人话。因而,那个问题一度变成了大家相互问候的流行语,却不意在骂人了,而变成了自嘲,变成了玩笑。 我们小区楼下的垃圾筒也随着宣传及时经过了更换,原来大杂烩,后来增加了筒子,分别标上了"厨余垃圾"、“湿垃圾”、“干垃圾”等字样。我跟我妈讲了从网上听来的上海关于垃圾分类的各种传说,我妈很紧张,担心真的在楼下的垃圾筒处装摄像头,把垃圾没分对的人每天贴出来示众。我也紧张,我妈八十多岁了,学会把垃圾扔垃圾篓子再拎下楼扔垃圾筒也没几年。我们农村的垃圾,大部分都填了炕洞或灶火,烧不了的,喂猪喂鸡,至不济还能倒地里沤成肥。成都一旦要像传说中那么严格分类,我妈肯定搞不定,最终这些艰难困苦将会转嫁到我的头上。 还没等到我多买几个垃圾篓来,我妈先采取了行动,他用网购装东西的纸箱,自己分类,瓶瓶罐罐放一个,其它东西放一个。她大概只能做成这样,而我,也只能听天由命。 很庆幸,垃圾分类这件事,最后无疾而终。如今大半年过去了,新换的垃圾筒和旧的一样用法,那些以前挂得到处都是的宣传标语却不见了踪影,没有指导扔垃圾的人,垃圾筒前当然也没有装摄像头。 也不知道哪一天哪位大人一时兴起说了一句话,像这个国家的很多事一样,最后演变成了一场运动。后来另一位更大的大人说了另一句话,运动便胎死腹中。没有人告诉大众,这件事因何开始,更没人讲它为何结束,一切只能靠猜。 虽然我说庆幸政策无疾而终,但实际上我个人是支持分类的,而这支持是仅凭一种十分不可靠的直观感觉:分类其码会整齐些吧?!至于分类倒底是否有助于提高整个社会的垃圾处理效率,我是没有费心去研究的。那时候舆论争论的时候,有些没有用的反对意见,转发过一些科普类的文章,说其实不一定。 正常的社会,这些大的政策实施前夕,该是向民众科普的好时机,一是争取广泛支持,二是顺便提高民众科学素养。但对于不正常的我们来讲,这两者都豪无必要。 ...

洋芋和韭菜

昨天突然想吃饺子,让美团外卖送了些韭菜和饺子皮来。连吃了两顿饺子,韭菜还剩下大半,冰箱里已经韭味熏天。今天中午想起来,不然试着腌它一腌?正好还有很多红椒,也在冰箱里呆了好久,正不知道怎么吃。 话说门口新开了盒马邻里,最近买菜都在它那里。前一天晚上手机下单,第二天早上可取。新鲜、便宜,不用挑,于是每次去拿菜,都惊讶于自己买了这么多,不断问人家,还有啊?拿的购物袋也经常不够装。 好吧,韭菜并非来自盒马,可能最主要的问题是,一个人生活,买菜这件事,要么不买,要么总会买多。 我小时候不吃肉,但逢年过节总要吃饺子,农村又没有太多馅料选择,最后,养成了吃洋芋馅饺子的口味习惯,很长时间以来,也以为这世上的饺子,无外乎土豆和肉两种。长大后每每跟人说起伴我长大的洋芋饺子,人家往往一脸惊讶,啊,第一次听说用洋芋包饺子。 当然后来我自己也渐渐觉得这搭配有些无厘头,淀粉包淀粉,算怎么回事呢?从营养学角度来讲,既不科学,也不合理,不说口感的话,和面粉包大米也差不了多少。 但小时候没什么吃的呀,西北农村,可不就洋芋最多?洋芋百变,什么都可以做,洋芋丝、洋芋片、洋芋丁、洋芋泥、洋芋干饭、洋芋疙瘩、洋芋馍馍、洋芋搅团、洋芋包子……当然,还有洋芋饺子。洋芋既是菜,又是饭。 也有韭菜,可是只有夏天有新鲜的。冬天,万物萧瑟,那时没有大棚,也没有如今这样的物流,即便都有,恐怕也没那么多钱去买来吃。 我现在吃肉了,什么肉都吃,猪肉饺子也不在话下。但若有得选,我仍然会选素馅,最中意者,便是韭菜鸡蛋。这搭配就合理得多,有维生素、有植物纤维、有蛋白质、有脂肪、有淀粉,最重要的,不过份挑剔饺子皮的话,做起来就非常简单。 小时候夏天的韭菜多到吃不完,要过冬,便只有腌制。我家有好几个泡菜坛子,每个都能容纳超过十斤的鲜韭菜,每个坛子配一块大青石,用来压菜。腌韭菜是那个匮乏年月里洋芋之外不多的幸福调剂。随时捞出来几筷子,捏干水份,还要用清水淘几遍,再切把切把,配上些切碎的腌红椒,加上醋,油泼辣子,拌一拌,就是一盘菜。通常这些事当然是老妈来做,我还记得寒冬腊月里,她一边用手捏刚捞出来的腌韭菜,一边拖长颤音,“哈啊啊啊,冰死了。” 我就读的高中,离家三十里,住校。每个周末从家里拿馍,我妈用大铁锅烙的大锅盔,平常从学校打些开水,把锅盔掰碎了往里一泡,再从罐头瓶里夹些腌韭菜进去,就是有滋有味的一日三餐。像西安人吃的羊肉泡馍,只是没...

文明(也可能是野蛮)将至的多瀑沟|川西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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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多瀑沟的路上,小N一直念叨,攻略说路不太好,不知道我们的车能不能通过。我安慰他,通不过原路返回就是了,不会怪你的。 从德格县城出来,沿着国道215线往白玉方向,在丁曲河大桥左拐,进入县道。一路在山谷间穿行,植被茂密,不像是高原。 德格是甘孜州18个县里寺庙最多的县,总共有57座。不只是数量多,我们一路上所见,即便是那些不怎么有名,连小N也叫不上来名字的寺庙,在我们眼中也是各种雄奇壮丽,仿佛神话中的所在。 宗萨寺便建在荒达村口一条主街尽头的山崖上,离地百米。进入主街之前,全无预警,转过弯,它突然就出现在眼前。连绵的红房子,占据了整个山头。我们就齐声喊,“哇!”小李最激动,嚷嚷着要飞飞机。 无人机俯拍的宗萨寺 人类仰拍的宗萨寺 停车的地方,恰好是个取水口,有位藏族姑娘来取水。告诉我们走到山后,可以拍到更完整的宗萨寺。 取水的姑娘 我其实是有些懒散,但小N从不放过这种机会。等小李的无人机降落,开车绕到山后,再徒步登上一个小山包,宗萨寺全貌便尽收眼底。小李一开始说不上来,无人机帮他看完了,等我和小N在山头指点江山的当口,他又慢慢腾腾一步一步挪上来,说还是要亲眼看下,不能光靠无人机。 这个小山包和宗萨寺所在的山头之间,道路和村舍之外,是一片平整的农田,有人在扶犁耕地,在田间打着来回,映着对面高处的寺庙建筑群,很有些中国国画的意境。我试图让两者各居画框一角,勉强能成,但照片终究是照片,和画还是有区别。 犁地的人 拍完照下山,在路边车旁解决午饭。小N带了很多月饼和其它零食,还有从宾馆的早餐中拿顺的鸡蛋,这就是我们的午餐。拿鸡蛋这件事,我有些不好意思做,宁愿饿肚子。我们自嘲的时候,开玩笑问小李,今天偷鸡蛋了没有啊?小李说当然,你们都不愿意偷,这脏活累活我只有亲自干。小N哈哈大笑,说明天报纸头版,某上市公司高管,于某宾馆偷鸡蛋四颗,人脏俱获!肚子饿的时候,吃什么都好,白水煮蛋尤其棒。 饭后继续赶路,到多瀑沟的导航,到了麦宿就显示结束了。但水泥路一直在向前延伸,两侧是高山,长满某种直立高耸的杉树林。很多杉树只有枝干,没有叶子,像是死去很久仍有心愿未了的人。 路上很荒凉,没人,小N也没底,它是从别人的攻略里知道这个沟,只说很美,其它不详。 好在,几公里后,遇见山坡滑塌的维修施工队伍。我摇下车窗问路,藏族小哥凑过来,很热情,满脸笑意。问完正准备走路,他示意我等一下,原来前面有块石头,他跑...

宋冬野,和我的粪坑

看到朋友在微信群转了宋冬野那封“绝笔”的时候,我正在深夜的出租车上,刚和朋友喝完酒,晕晕乎乎,读得不很真切,只明白了要点:他的演唱会被紧急叫停了。 你知道,公权力随便封杀一个人,在这片土地上,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我也只能徒呼奈何,为他感到遗憾。我在群里发了条语音消息,说“像他那么有才华又有表达欲望的人,在这里被封杀可不就是迟早的事?” 实际上在看到这篇之前,我已经很久没看到宋冬野的消息,以至于我以为他老早都被封杀得干干净净了。 6月份北京一日游的时候,在地铁1号线上的人流中,突然想起他的一首《佛祖在一号线》。就在Youtube找出来,一边听一边哇,歌词怎么这么惊悚?尤其身处帝都中心地带,警察叔叔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情况下,我不由得斜睨左右,把手机屏幕尽可能捂向自己。 六年前的夏天,一个人在新疆逛了一个月,大多时候开车行驶在茫茫戈壁,车里放的就是宋冬野的歌。那是个情绪复杂的夏天,以为自己要瞎,心境非常悲凉,非常适合听民谣。千回百转的时候就感叹,这胖子的歌词,怎么这么耐品? 夏天过去之后,情绪渐渐恢复正常,开始跑步,听播客,很少听音乐,包括宋冬野。 16年他吸毒犯事,好像在我心里也没泛起太多涟漪。当年插在车上用来听宋冬野的U盘,早已不见踪影。我可能跑云网易云听了几首,也可能没有,我忘了。总之,我只是偶尔想起他,想起我的新疆之旅,很懊恼上千张的照片都找不回来了。当时可真是不知道珍惜,不懂云备份,怎么能弃之如敝履? 但从来没有料到,我和宋冬野,会以如今这样一种情形再续前缘。 宿醉第二天早上起床,胖子的文章已经引爆微博,到处是骂他的人。我细看前夜那篇,觉得他说得没有任何地方不对。他五年前吸大麻,因此蹲了派出所,缴了罚款,禁演三年,就算有错,也已经受够了惩罚。如今,事情过去了五年,以为可以重新做人,筹备中的小型演出通过了所有审批手续,却在一切就绪只等鸣锣的当口因有人举报而遭取消,所有工作人员的心血化为乌有。 我猜,如果宋冬野打落牙齿和血吞,给自己灌一壶酒,默默哭他个昏天黑地,像这国家数以亿计的顺民那样忍气吞声,虽然也许一样没有未来,但却必不至于像如今这样惊天动地。而我,也不会把自己扔进粪坑。 蛆者,蝇之幼虫。 居粪坑,喜吃屎。 以屎投之,可供驱策。                   ...

表弟

我表弟比我小两岁,但我的童年记忆,好像总是远远地站着,看他放肆奔跑,满头大汗地玩,看我舅妈扯着嗓门喝止:“龙龙!” 那时候,他是城里孩子,我是少年闰土,虽然是哥,有限的几次和老妈去市里看望外婆,在他面前总是有些畏缩。 有段时间,舅舅从市里调回县城,很久以后听老妈说是因为市里计划生育紧,表弟的户口不好解决。我们比从前离得近多了,但我们仍然没办法玩到一起。他太有活力,太没受过欺负,太肆无忌惮。 后来,肯折腾的舅舅,又把工作弄到了省城,从此,和我们天隔一方。 再见到表弟,得是十几年后从省外的大学毕业回省城工作很久之后。我坐着和舅舅说话,他从外面回来,看到我,说哥你来了,然后进了屋。我和舅舅心照不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直到离开,他再没出来。 那之后没多久,听我妈说,他又进去了。也是这次,才知道,上一次三年刑期,原因并非如我妈一直告诉我的,是受了坏人蒙骗,跟人家入室抢劫,而是吸毒。而这次,放出来没多久,又复吸了。 后来所有的亲戚谈起他,都充满鄙夷。大家总在激烈地讨论,是我舅舅太惯着他,据说在他第一次坐牢的那几年,我舅舅每次去看他,还要给狱方交钱,就为了让儿子可以不用干活。当然,这都是亲戚之间传的闲话,是否属实,无从考证。我从没当面问过舅舅关于表弟的事,胆小,怕尴尬。我都是问我妈,我妈总说你舅舅打电话,没说几句就哭,弄得我也跟着哭。 又过了很多年,我搬到成都之后,有一次回省城办事,去看舅舅舅妈。听说不久以前表弟出狱了,我竟然很有压力,几乎想要放弃这次探视。想到舅舅一生奔忙,如今也老了,还为儿子的事情整日以泪洗面,如果我远道而来都不去看他,他搞不好更觉得大家都在躲着他,人生还有什么指望,于是硬着头皮去。 那天的表弟,和我上一次见他并无太大不同,饭桌上也不参与谈话,埋头吃饭。见我空了碗,才急忙起身,哥我给你盛饭,我说不用我自己来,你还客气。他抢过碗,进到厨房盛了来,放回我面前,说哥给,然后坐回自己的座位继续吃。那天本想吃完坐坐就走,但舅舅不让,非说多年不见,得住一晚。他家窄小,只能和表弟睡一张床。我和舅舅舅妈坐客厅看电视,聊天,磨蹭到很晚才进屋,表弟已经睡了。整整一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天刚亮赶紧起床告辞,推说要回去收拾东西赶中午的火车。表弟起得更早,天不亮就没了人影,我问舅舅他去了哪里,舅舅说,出去办事。 后来我跟老妈说起,龙龙看起来很懂事,并不像我们想像中吸毒犯该有的样...

用DigiFinex和币安提现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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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注册 DigiFinex ,这一步很简单,用手机号码或者邮箱便可注册,需要下载一个谷歌验证器(Authenticator),IOS中国区可直接下载。 第二步,从Liker Land充值到Digifinex帐户。 首先:在Digifinex首页点“资产”按键,选择“充值”。 点“资产”选“充值” 其次:在“充值”页面左侧的搜索栏输入like,选择创新区的“LIKE”。 然后:在弹出来的“赞赏币(LIKE)充值”页面点“复制地址”,或者“显示二维码”。 最后:用手机上的Liker Land转帐到刚才复制的地址或者扫描刚才保存的二维码,再输入下图的Memo即可。一切顺利的话,几分钟便可到帐。 第三步:在Digifinex的“交易”页面的搜索栏输入like,选择弹出来的LIKE\USDT交易对,将LIKE换成USDT。 第四步:再在“交易”页面的搜索栏输入TRX,选择TRX/USDT交易对,将USDT换成TRX。这一步我是照猫画虎,严格按照 @Winniex  老师的指示执行。她说这样手续费会低点,实际上,如果不考虑手续费,我猜可以省略这一步,直接将USDT转入币安交易所。 第五步:注册 币安 交易所帐号。需要实名认证,按照网站的提示上传身份证及个人大头照即可,网站注明审核时间需要10天左右,但实际上我用了十分钟不到就通过了审核。 建议进行多重认证,即邮件、短信,以及反钓鱼验证码,均按提示操作即可。 提示:币安的手机APP中国区未上架,需要换区才能下载。不懂换区的,可以去淘宝找代购。 第六步:将DigiFinex中的TRX转到币安。 首先:在DigiFinex的“资产”中选择“提币”,再选择“普通转帐”。 其次,在币安的“钱包”菜单里选择“现货帐户”,再选择“充值”,币种选择“TRX”,转帐网络选择“TRX Tron(TRC20)”,复制产生的“地址”。 最后,回到上一步“添加提币地址”,将刚才复制的地址添加进去,输入转帐金额,点击完成。大概几分钟后,你会收到短信或者邮件,通知转帐成功。 第七步,在币安将TRX交易成USDT。这一步的操作方法同DigiFinex差不多,就不再赘述。个人猜测,如果你没有在DigiFinex将USDT交易成TRX,则无需这一步。 第八步,在币安的“钱包”>"现货账户">“划转”中,将钱从“现货帐户”转入“...

云端的禅修院|川西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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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德格县出发到白玉的那天,原本的计划是半路岔出去,去看位于麦宿工委普马乡的多瀑沟。在导航+问路到多瀑沟的沟口时,车转前山,对面山巅上,赫然出现红色的密集房舍。我和小N同时惊呼出声:“哇,看那里!” 德格是藏传佛教圣地,辖区寺庙鳞次栉比,从甘孜县过来的一路,时不时为路边或开阔处或山角亦或半山突然出现的寺庙惊得吱哇乱叫。包括我的其他三人,从没到过此地,也没看过攻略,自然大惊小怪。小N一切了然于胸,一边解释这是什么寺,一边听我们“哇”,一边捻须微笑,“寺庙多得很,等会你们要得厌寺症了。” 但多瀑沟山顶上的那个寺,他却不知道是什么寺。目测应该比我们此前到过的所有寺庙都要高,其时阳光穿过云层,正斜射在红房子上,灿烂又增神密。进多瀑沟的路上,小N说我们一会儿上山看那个寺庙,呆到太阳下山吧?我说不行,路不好,太阳下山很快天就黑了,车会开到沟里的。他有些遗憾地说,哦。 从多瀑沟出来,往右拐,有一条水泥路,看起来应该是上山的唯一路径。很奇怪,寺庙近在天边,但各个地图上都找不到名字和位置。汽车一边徐行,一边等人问路。等来了骑摩托车的老乡,小N摇下车窗,问大哥山上的寺庙是不是从这条路上,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听懂问话,他伸手示意,是这条路,嘴里讲着我们不明白的语言。 走了大约一公里,遇到一个小村庄,路边有一家人盖房子,赶紧再停车追问。父母对我们的问话茫然无措,年轻人走过来,用足以交流的汉语告诉我们,就这一条路,一直开,就能到山上。小N对我们的车子底盘不放心,再三问能不能行,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欣喜。沿路走出几百米,水泥路结束,开始上山。山路陡峭狭窄,碎石土铺就,坑洼不平。再往上,一侧高山,一侧便是深崖,没有护栏。小李恐高,我从后视镜看到后排的他,把身子尽量往天哥这边靠,不去看窗外。我问他现在停下给你下车拍张照,你敢不敢?他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不敢不敢。我担心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万一对面有车下来,我没办法借道,只能往外侧靠,那可怎生是好?好在下来的只是一辆摩托车,够不成威胁。 山路颠簸,盘旋而上,五公里后接近山顶,看到寺庙大殿下的斜坡上,很多着红色僧服的人在走动。距离远看不真切,仿佛在进行某种绕圈仪式。小N催促我,快点快点,上去拍照,好漂亮的。可是等我们到达山顶,那里已经人去坡空,旁边的大殿里,传来用麦克风扩音的诵经声。 不好直接开车到大殿门口,停在了几百米开外的坡道上。那里空间较大,怕溜车,...

川西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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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西之行是个一拍即合的决定,早在九月初,小N问我国庆长假要不要去露营,我犹豫未决的间隙,他又提出另一个选项:也可以自驾,你开车,去石渠。 “好啊,这个没问题。”我本来是打算错峰,长假前找个地方去玩的。 “可能就只有我们俩个哦。” “那也没问题,咱俩更好,自由自在,省得要迁就别人”。 石渠远在一千公里外,是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西北端的县,和青海省接壤。县城海拔约4200米,是中国海拔最高的城市。我对石渠的了解,就只有这些,而吸引我前往的,仅海拔足以。 小N是雪山控,也是地理百科,跟他出行,我不需操心除了开车之外的其它任何事。而他也是我相识十年的朋友里,唯一可以以任何方式自在相处的。家人、故乡、朋友、电影、书,我们几乎在任何一个话题里都能找到共同语言。我觉得唯一可能让我们俩产生分歧的点,便是政治。近几年,我们之间经常会有类似这样的对话: “哇,你知道吗,我们街上的红旗300块一面,一个街道17万,成都总共有没有100个街道?” “不止吧?” “按150个估算,可不就是2550万?太可怕了,这些钱拿来干点儿啥不好?” “又不是花你的钱。” “那是谁的?” “他们自己印的。” “那稀释的还不是我的钱?” “美国也一样啊,疫情期间稀释了全世界多少财富呢。” “所以,他们都是大坏蛋,可是美国人天天上街游行,我们天天唱赞歌呢。” 对话一般会到此结束。小N是个性格非常温和的人,一般不会和人争吵,若非如此,恐怕我们俩之间也难维持长治久安。他和我的对话当然含有嬉谑的成分,他读很多书,看很多电影,做保险工作,和很多普通的中国人打交道,对于世故人情的理解,比我可能更到位。但小N从来不是个投机分子,当然更不是粉红。我们认识的最初几年,他也会义愤填膺,和我同仇敌恺。只是近几年,在这个议题上,我们之间谈不上重大分歧,可总是感觉彼此在向两个方向缓慢生长。因为他太好了,所有人都喜欢他,有时候我难免会想,会不会真的是我太极端? NONONO,我不承认。 最终,我们没能去往石渠。小N说,太远了,路况也不好,我的车可能无法通过。然而,川西之行(准确来讲,应该是甘孜之行,因为阿坝州的个别地方只是路过)非常愉快,小N凭借他对于川西的熟悉度和对于攻略的检索能力,安排了整个行程。我负责开车,除此以外,兼顾聊天拌嘴。临行前,我们的二人团扩张成了四人团,加入了小李和天哥,他们是一对。我约的,一是四个人正好一车,可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