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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自己的马拉松

最近,迎来马拉松取消潮。每天一睁眼,都能看到**马拉松取消的消息。至于原因,当然符合特色,主打一个不清不楚。不清不楚的时候,就是传言最多的时候。据说因为上面下了名令,省级以下不能办赛,也说不能有半马以下的项目,还说不能随便邀请外国人……我是没看到正式文件,然而从正在和已经发生的事情来看,大概是真的。很多小城市的比赛整体取消,有些取消了十公里以下的项目,二次扩招全马和半马。至于外国人,上周末我参加的烟台马拉松没有也就罢了,毕竟算不得热门赛事。但看到西安马拉松冠军也是中国人的时候,我是小小吃了一惊的,它可是中国最难中签的城市马拉松之一,国际田联评级的金标赛事啊!很快看到,正是因为没有国际选手,西安马拉松比赛当天被国际田联取消了评级。 有点感慨,曾几何时,小小县城里的半马,都有几个黑人参加。虽然不见得都是精英选手,却实在是一种社会情绪。转眼一切变了。多数评论欢呼雀跃,认为西安马拉松这是长了中国人志气,中国比赛,就该中国人参加,奖金就该中国人拿,建议全国的马拉松组织者参照执行。我在那个新闻视频下发了个评论,表达了一下小小的诧异,收到一大波问候。有人说我崇洋媚外,另外一个说让我去看《731》。 一切乱七八糟让人头疼! 幸好不知道为啥烟台马拉松没取消,让我心心念念很多年的山东沿海可以成行。早在新冠以前就报名过青岛海上马拉松,买好了机票订好了酒店准备出发了接到通知延期了。那回好像是说和什么领导人峰会撞期。然而峰会也好马拉松也好,都不是仓促定档的事物,延期才是。只能说,决策随意,任性妄为。 幸中的不幸,是在烟台赶上大风降温,从夏天出发的我,穿着短袖就入了冬。比赛当天早上温度10度左右,但风使得体感温度接近零度。跑了三十多个马拉松,第一次有想放弃的念头。最终还是咬牙出发,低温使得体力消耗过快,后半程难以为继,挣扎着走到终点,用时5小时15分钟。上次跑这么慢,还是在鄂尔多斯,那时腿上有莫名其妙的伤,走路都疼。 完赛后想起刚到烟台,出租车司机劝我的话,还是悠着点,年纪到了,别把膝盖跑废了。有点点伤感,也许真的是年纪到了呢。

道长的读者

那天在青岛五四广场旁的海边闲逛,偶遇茑屋书店,进去第一眼就看到梁文道的书,名字很不吸引人,叫《读者》。我算是道长的粉丝,疫情时每天听他的播客《八分》,缓解政治抑郁。虽然《八分》是免费的,但我硬是因为这档节目而自觉发现了个宝藏平台,斥巨资买了看理想的会员。却没想到,录完《八分》,他屁股一拍,离开了看理想。不知道因为啥,他可是创始人啊。后来,他另起炉灶,搞了个《八分半》,在几个播客平台收费播出。我那时候播客听不完啊,也就没买。等到再后来《八分半》被下架,他本人的社交帐号也被全网封禁,我才突然又想起来我是粉丝这件事,才觉得,我好像欠他一份份子钱。于是看到这本《读者》,立马出手,怕过几天又下架了。 实际上,这是我在书店头回看到他的书。我不知道是因为我有几个月没逛过书店了,还是因为这家茑屋与众不同。之所以有后面一种联想,是因为在《读者》的旁边,还有另外两本理应是禁书的书,《芳华》和《金陵十三钗》。你知道的,严歌苓当年因为替“铁链女”打抱不平,在墙内被消失,作品下架,甚至百度搜索她的名字都只能搜到404。她最新的一本书《米拉蒂》,于是有点放飞了自我,不再因为审查畏首畏尾,那些以前只能含沙射影的过往,终于可以一吐为快。显然,豁出去了。所以,看到这两本,我是比看到《读者》更为惊奇的。我拍了张照,发去微博,好奇竟然还有的卖,但是严歌苓作品那么多,为什么只是这两本呢?因为这两本被两位大导演改编成了大制作,卖得最好值得铤而走险还是有其它原因?没想到,这个微博发是发出去了,却瞬间被关了小黑屋,只有我自己看得见文字部分,图片呢,被夹了。上一次遇到相似事件,还是几年前我在都江堰的钟书阁里拍了一张习总书记大作的照片发上了微博,也被夹得无影无踪,那可真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那天回到酒店,我有点后悔,应该连《芳华》和《金陵十三钗》一起买下来,也许是最后一面呢。第二天,我又去了。青岛没有共享单车,头天我全靠两条腿,走得有点累,第二天决定赶地铁。然而我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出了地铁就迷了路,又很倔强地不想问导航,最终果然没能到达那家茑屋。 几天后,我在烟台又偶遇一家钟书阁,带着疑问试图寻找那两本,或者还有《读者》,都没有,最后买了一本《大莫纳》。我在看理想听过译者许志强的节目《20世纪欧美经典小说》,因而开始读《追忆似水年华》。当然,读了很久了,还在读第二卷。有点惊奇的是,在这个类似“古街”的地方(...

照护(七)

 隔天,大哥就走了。是李三的提议。 他到家那天,李三就说不然你又回去,考完你的试再回来。内心里,另一个声音是,你一个退了休的人,要不要那么上进呢?大哥当时没吭声,第二天晚上大家坐在院子里时,他才说,那我明天就回去了。李三说好。 跑过步,一瓶啤酒下肚,李三才有聊天的欲望。他说起林叔的事,林叔专门来找了母亲,说一个月给他2500块,他白天可以承担照护任务,只是做不了饭,晚上也回自己家睡觉。李三说,妈竟然同意。母亲没吭声,大哥明显来了兴趣,说那很好啊。李三朝他皱了下眉头,说我不同意,他人品太坏。 林叔是父亲的堂弟,六十多岁了,命运算得上多舛。婶婶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年轻时尚可,中年之后常犯病。犯病时常赤身裸体跑出家门,林叔便在后面追,拖回去一顿毒打。他们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也有智力缺陷,娶不上媳妇,后来找了个单亲妈妈,孩子尚在襁褓中,过门后,林叔趁妈妈不在家将孩子偷卖了人。李三从前听母亲说起这事,惊得张大了嘴巴,脱口而出,这是人干的事吗?母亲说,就是都说他就因为干了这亏心事,才有后来的灾祸。母亲指的灾祸,是林叔的二儿子,那三个里面品貌最出色的一个,唯一单立了门户,生活渐有起色的时候,不幸遭遇车祸去世,留下年轻的妻子和一双年幼的儿女。如今,婶婶去世多年,二儿媳带着儿女改嫁,大儿子和三儿子家四口人都在外打工,家里只有他和大儿媳后来生的女儿。李三不懂那大儿媳竟然一切忍了下来,母亲说,人也不怎样,也没其它出路。李三家的门口便是林叔家的地,于是李三出入便常见这样一种情景:林叔在地里埋头干活,五六岁的小孙女坐在路边玩,光着脚。李三问,你脚不冷吗?女孩扬起脏污的脸看他,不吭声。 母亲很抵触找全职保姆,又无法独自应付父亲的照护,也不想拖累儿女,退而求其次,只要有人能解决她解决不了的问题,比如扶父亲上下床,推他出门散步,其它的事情她觉得都不是事。大哥呢,李三想,他只想解脱自己。李三不行,他怎么能放心将父母交给这样的人?他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啤酒瓶,说,再找找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