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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石渠的路上|川西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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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导 石渠很高,县城海拔超过4200米。要不是N导老讲,我有可能至今也不会听说。两年前那次,事前说要去,临了N导说太远了,算了。这次,石渠并不在计划当中,但在达玛镇那个晚上,N导夜刷小红书,看到318到处人满为患,临时决定取消格聂理塘巴塘之行,改道去石渠。 达玛镇到马尼干戈,有条乡村道路,高德都不知道,N导知道。自然还是小红书得来的消息。要说事实变幻无常,2021年来这里时,N导是抖音深度用户。两年后,小红书成了他重要的信息来源。而我这个人,两年前不用抖音,现在不用小红书,N导深夜不睡在帮我们找攻略时,我心安理得抱着手机写自己的文章。有时候会闪念,啥心也不操是不是也太依笨卖笨了?但闪过就算了。好在是他。 清晨的宗萨寺,我把这张照片发给启加,他没理我。 相对论 小路路况很好,走很久遇不到一辆车。有些岔路口,需要问人。小lee通常是开车的人,也是问路的人。他会主动停车下去跑进人家房子里问,人家也会主动跟出来指路。他一边道谢一边回到车上,发动汽车,笑说我这社交天花板,也差点搞不定,唉呀,好难懂。社交天花板,是他自封的,也是我们公认的。他很喜欢和人聊天,最擅长花式夸人,无论男女老幼,经他那么一夸,想不飘飘然很难。他常说,他和T哥出去玩,酒店升舱常有,全靠他一张嘴。你想,一米八几,长得又帅,嘴上再抹点蜜,酒店前台的姑娘们根本顶不住。T哥笑说你有时候夸得过火,我都觉得尴尬。他不服,说谁像你,情商那么低。在我认识他们的十几年间,T哥是我看到的唯一小李与之说话经常不太客气的人。那天从噶古菩提林下来的山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和T哥为“相对论”吵得不可开交,小Lee说T哥老学究,T哥说小李狂妄自大。我和N导在后座不敢说话。等他们差不多吵完了,我想缓和一下气氛,跟N导说你看这才是博士们在一起应该讨论的话题。然而,刚才的“硝烟”几秒钟就散尽了,他俩又开始正常谈笑。我经常当面背后说,他们俩是我理想中的“夫夫生活”的典范,看上去除了学历,其它方面都差异巨大,但能在一起十几年,仍有说不完的话,吵不完的架。 噶古菩提林下山路 古遗址 有条碎石小路拐进去,可以看到雀儿山背面的冰川。我们的车一直开到山脚下,那里杳无人烟,但有一堵断成几截的土墙,不知道从前做什么用。N导说是古遗址。他最近看姜野的考古视频上头,看什么都像古遗址。T哥和小lee到冰川近处去飞无人机时,我和N导在遗址那里用自拍杆拍照。他那自拍...

路上的人(下)|川西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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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e昨天发了个视频,用了很多心思和时间,做得相当精致,介绍川西秘境。短短半天,转发过千。但是其中有个评论,应该是噶古菩提林的修行者,语气不是太和善。他纠结良久,最后隐藏了视频,说有点内疚。我说唉呀我也写了游记,只是我没你那么红,传播力没那么广,他们没看见。 这真是很难的事,多数人看到美好的事物,很自然地想要和人分享。对那些商业运作的东西来说,这种分享是很重要的。君不见前半年火得不行的淄博烧烤,就是这种模式的受益者。但对于噶古菩提林的修行者来说,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TA们想要清修,想要不被看见,不被打扰,就不需要这种“宣传”。 然而,话说回来,把自己的开心、喜悦,所见所闻分享出来,又是不是属于自由的范畴呢?而这个禅修院的所在,又属不属于隐私呢? 在石渠的色须寺,我们还遭遇到一位“上师”的冷语。 他们在寺庙的院子里举行某种像是“谢师”的仪式,我们在旁边看。那位受”谢“的喇嘛,开始时用有些严厉的眼神瞪着我们,后来仪式结束,他走过来,对朝他讲”扎西德勒“的N导说了句话。我没听清,问N导,N导说他讲的是”出去。“ 我们于是乖乖结束了那天在色须寺的行程,没有人背后批评他没礼貌。 你说他有礼貌吗?确实没有。做为一个”得道高僧(目测)“,待人接物不该是那样的。 可是我们好像也觉得,自己的到来,打扰到了寺里的活动。人家辩经,我们在旁边看戏,看又看不懂,还要不时拍拍摄摄,假如我是当事的僧人,也会不舒服。 谷歌色须寺,看到一篇文章,讲这里的僧人之前曾发动保护母语活动。真假没有考证,但通过那”高僧“的行为,我相信是有这事的。而且,也是合理的。哪天,我的母语遭遇外力干预,岌岌可危时,我也会讨厌使它消失的人,或者事。 色须寺的僧人 写到这里,又联想到香港。假如我哪天去香港,有人冲我说,”回你的大陆去“,我的态度会不会像在色须寺这样淡定? 应该不会。但这二者于我的区别在哪里,我还没想通。 大多数普通人,是友善的。 在石渠城外的经墙边,偶遇一位转经的老人。他身材矮小,皮肤黝黑,头发花白,戴眼镜,穿红色线衣,另披一件黄色的藏式”半氅“,半边红色的上身露在外面,拄根自制的拐棍。我们想给他拍照,不好意思。正在彼此怂恿间,他主动搭话,走,一起转。 在转经途中,我请他教我一句藏语,他欣然应允。”翁、巴、扎,萨、都、轰“,一字一句,教地很认真。可是那个”扎“字后面,有个很华丽的弹舌音,我发不来,每次都卡在那...

路上的那些人(上)|川西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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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9日,路上的往生者 从八美往炉霍的路上,遇到大堵车。下车打听,知道前边出了车祸,有人当场死亡。堵了一个多小时,救护车和拖车来得很慢。救护车往回走时看不见车里状况,拖车拖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已经面目全非。 后来道路疏通了,往前走,看到另一辆当事车辆,是个大卡车,车头严重受损,显见撞击确实很重。 那天是中秋节,一些人阖家团聚,一些人再也没了机会。 “大过节的……”小lee说。 大路上拥堵,当地人纷纷将车开尽了路边的草地绕行 9月29日,鲜水河边的少年 在炉霍的鲜水河湿地公园,偶遇三个人。从栈道上远远走来,仿若一家三口,两个稍高,一个稍矮。走近时才发现,是三个少年。 搭讪着问路聊天,都十二三岁,读初中。其中有一个,说原来在寺里当喇嘛,现在以普及义务教育之名,未成年不让进寺院了,得上学。N导问,如果让你们选,寺院和学校,更愿意去哪里呢?很羞愧,这个问题被我的自以为是打断了,没能得到答案。我想起万玛才旦的电影《静静的玛尼石》里那个生活清苦,被《西游记》DVD吸引的小喇嘛和小活佛,抢着说应该还是学校吧?少年们未置可否。他们似乎很愿意和我们这些外来者聊天,对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有个少年说他去过成都,当时哥哥生病了,一起去成都看病。问还想不想去,说想去。 临走前,我们分了些月饼和水给那三个孩子。有一个主动加了天哥微信,请天哥把我们旅途中的照片多发些给他看。后来的几天,他不时发信息来,问叔叔你们到哪里了。 鲜水河,清澈见底,河里有鱼 9月29日,流浪家姜野 前段时间,N导斥巨资买了辆自行车,每个周末骑行一百多公里。我问他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为啥突然来了骑行灵感。他说受姜野的影响,想要多骑些地方。 姜野是个“天生流浪家”,25岁那年,他辞掉了教师的工作,背上背包,骑上自行车,开始环球旅行。他走过三十多个国家,行程超五万公里,留下很多视频和文字。N导尤其痴迷于姜野的那些中国历史遗迹分享的视频,走到哪里看到哪里。他说他的分享很纯粹,带科普性质,并非一般网红,为了博眼球,蹭热点。姜野去的地方,大多数人没听过,也不感兴趣。 我们在甘孜县的丹霞小镇过中秋,边吃N导老家的五仁月饼,边看他投屏的姜野视频。那是甘肃河西走廊的徒步之旅,他在路上偶遇一位本地的大叔,追着给他上课,说他不结婚,出来徒步旅行会让父母担心,很不孝顺之类的疯话。 姜野在今年7月一次攀登博格达峰的旅程中遇难,时年他35岁。 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