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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东西

狂风呼啸一夜,早起掀开窗帘,空气十分澄澈。 看到“东西”6小时前的博文,说要删除微博几天,心脏受不了。 我的微博被禁言已逾二十天,可以浏览,也可以点赞。我每天打开那个被禁言的微博,主要目的就是偷窥他的微博。是的,偷窥。悄悄地浏览,点赞地不要。 我们“认识”于十几年前的博客时代,就像如今的matters,大家碰巧在浩瀚宇宙的某个角落里写些不痛不痒的文字,某天,因为不可知的缘份,被对方的某几句话触动了心弦,也许还长篇大论地评论了一番,从此互相关注,一来二往。我记得似乎还加过QQ,只是那个QQ在微信时代后不久,被我果断放弃了,很多人从此相忘于江湖。 但我们俩不止加了QQ,还加了微博。也因此,在博客时代远去后,还能在微博上再续前缘。加虽加了,多年来的互动不咸不淡。直到三年前,华为事件和香港反送中运动风起云涌,网络世界开始割裂,很多朋友彼此拉黑,甚至反目成仇。 我和“东西”,倒谈不上那么激烈,只是有天因为对“自由”的看法不一致,而展开一番争论。我记得关于香港,我发了一篇微博,大意说自己身在笼中,已经很觉不幸,不希望把笼子外的人也拉进来。他看了不爽,问我哪里在笼中,天天网上键政,到处跑马拉松,自由地不得了。我说你有没有看过《马达加斯加》,那里有只宠物鹦鹉,它一开始也觉得自由地不得了,手脚上既没有铁链,也可以在笼子里上窜下跳,还有人按时投喂,陪它玩,因此觉得荒野里的同类都不可理喻。但后来怎么样?一朝尝过自由滋味,还是为了它放弃了从前的安逸。现在想来,我这例子举得可不怎么样,那毕竟是个电影,又是个美国电影。他要是随便拿邱少云黄继光之类的出来反驳我,我也瞬间得喷一口老血。 好在他也没举反倒,我们之后你来我往,一定还讲了很多,我都忘了。只记得最后握手言和,相约既然彼此看不惯,不如解除关注吧,别伤了十几年的和气。然后,车转前山,马登驿道,以为从此后会无期。 那个阶段,我和网友有好几次和这情形相似的绝交,默默取关,从此不会在记忆里有回响的人,可能更多。 但他是唯一一个后来我自己找回去的人。那是武汉封城的时候,有天突然想起,这个人就在武汉,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便搜了他的ID。他看起来还不错,心态平和,没有感染,不缺吃穿。再往前翻,不久前母亲去世,他辞了工作专职照顾失智的父亲。依然每天忧国忧民,偶尔骂美帝损港台,不时写一些颇有见地装淡定的金句,经常后悔不该关注那么多时事影响心情。 他的微博和我很...

读圣经(十)|列王记

《列王记》里如果没有耶和华,就是个编年史,像《精灵宝钻》那样。 不同的是,在《精灵宝钻》里,众维拉并没有特别看重“顺从”这件事,相比耶和华动不动暴跳如雷,维拉们对待精灵和人类更像是慈爱的父母,虽然也希望孩子听话,但后来还是不得不接受孩子有独立人格这回事,忧心忡忡退居幕后。 圣经读到这里,将近400页,我有时候会觉得,好像已经对于耶和华的残暴认命了(虽然和我也没啥关系)。他发脾气就让他发吧,不必再讶异。但看到他因犹大王玛拿西”行他眼中看为恶的事“说到“必擦净耶路撒冷,如人擦盘,将盘倒扣”时,我也忍不住哆嗦一下,什么怨什么仇啊这是!希特勒当年也是这么狠犹太人的吧? 正好同时期在读《约翰·克里斯朵夫》,这书特别冗长,各种细枝末节,面面俱到,克里斯朵夫的成长故事为线,串起太多的人,于是也便有各种各样关于信仰的求索。好玩的是克里斯朵夫小时候,跟我现在一样,到处求问上帝存在的证据,也跟我一样,直到长大成人,也求而未得。但他喜欢读圣经,虽然不信上帝,但相信上帝的精神。 克里斯朵夫最好的朋友奥里维可不一样,他有一段和克里斯朵夫探讨圣经时的长篇大论,把老爷子讲得体无完肤,是我见过最直白、最大胆的批评了。我想起《刺杀小说家》里那句台词:一介凡人,竟敢弑神! ”《伊里阿特》中的神,“奥里维说,”是一般长得很美,极有神通而缺点很多的人:我懂得他们,我或是爱他们,或是不爱他们;即使我不爱,也喜欢这种人;我有点偏疼他们。我像巴脱洛格尔一样,愿意亲吻阿希尔的受伤的脚。但圣经里的上帝是一个自大狂的老犹太人,狂怒的疯子,时时刻刻都在咒骂、威吓,像发疯的狼一般怒嗥,在云端里发狂。我不懂得他,不喜欢他,他的无穷的诅咒使我头痛,他的残暴使我惊骇。“ 旧约里的上帝,在我眼中的形象,和在奥里维眼中的形象是高度重合的。但《约翰·克里斯朵夫》当然不是一本反上帝的书,罗曼·罗兰在其中放了大量对于宗教、艺术、政治的反思和讨论,有正方就有反方,有奥里维这种大胆的批评,也有高托弗列特那种温柔的虔诚,站在中间的,便是理智与情感并重的克里斯托弗。有时候,我觉得我没能在《圣经》里找到的答案,仿佛在《约翰·克里斯朵夫》里渐渐清晰起来。 伟大的小说,不一定好读,但一定有伟大的理由。 跑题了好像。强行拉回到《列王记》。 《列王记》是关于以色列和犹大诸王的流水帐,像隋唐演义一样,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没有一代强。其实像所有那些过去的王朝...

父母疫苗记

两年多来,被一惊一乍的防疫搞得很疲劳。虽然成都没经历过封城,我本人只经历过几小时的封小区。也没经历过一轮接一轮的核酸检测,有两次雷厉风行的楼栋检测,都是一次了事。但封城和半夜排队做核酸,以及其它各种各样冷冰冰的强制措施,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永远高悬在头顶。很多事不敢做,或不能做,不敢长途旅行,没有马拉松可跑,但好像比那时候感觉累,心累。 我2020年5月份就接种完了两针疫苗,为的是能参加六月份的兰州马拉松。后来,马拉松临期取消,疫苗白接种了。按我的反派属性,不为这个的话,肯定硬挺到最后一刻。我是相信科学的,不反疫苗。但国产疫苗数据不透明,总是遮遮掩掩,让人没法信任。加上,照我的逻辑,一有确诊就封楼封小区封城,疫苗的作用在哪儿呢?就为了防那几千万分之几,最多几十、几百的感染可能性的话,觉得小题大作了。尤其,我娘的活动范围,就在小区周围,我爹,压根一周下不了几次楼。所以,虽然老家村长的电话打到了成都,督促接种疫苗,我也一直没带他们去。 直到最近,新一波疫情遍地开花,眼看“动态清零”难以为继,好像政府开始放风,为调整政策做准备。上周有天去药店买药,看到“新冠测试试纸”促销,买了三个回来。这其实是很明确的信号,要知道以前,买个感冒退烧药,还要实名登记,甚至一度药店禁售退烧药,为的就是将所有疑似都掌握在政府手里。如今,它打算允许自测了,也就表明打算允许你隐瞒不报。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开始将父母疫苗提上了议事日程。一旦政策转向“共存”,中国必将迎来一轮前所未有的冲击,年轻人可能问题不大,老年人,很危险。这是全世界的惨痛经验,尤其香港。 但我也仍然犹豫,一是不知道疫苗效果究竟如何,二是不知道父母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了疫苗的冲击,尤其我爹。虽然号称国产疫苗副作用最小,然而,谁知道呢,都是他们说了算。单看他们的宣传,何止是副作用小,简直完全没有副作用。可是,一开始的时候,又只给青壮年打,老人小孩都靠边站。早期,微博上看过一些求助贴,有人打疫苗后确诊了其它致命疾病,这些人无一例外遭到攻击打压。当然,做为科学教之一员,明白时间上的先后并不代表因果上的关联,然而,也是因为科学教,无论结果如何,很想看到公开透明的研究以及科普。可惜没有,很多事都没有。 直到有天跟细妹聊天,她给我发来香港的数据,说就算是国产疫苗,打了就比不打强。这个说法我在微博上看到很多科普人也说过,遂决定,马上行动。 第二天就...

matters的价值在于它让我们“普信”

我始终觉得,matters是个喜欢写字的人的 社交平台 ,如果大家硬要觉得自己是“作家”,那么我也可以用“作家酒会”这样的场景来模拟它。在酒会这样的场合,大家可能因为共同的利益相互吹捧,当然也可能因为臭味相投而结下友谊,但无论怎样,在这个场合上,大家地位是相当的,就算有某几位诺奖级别的大咖列席,人家大概也没打算在酒会上卖书。 所以没错,对想要卖文赚大钱的人来讲,matters是不合适的,因为没有读者。 也所以你看matters上的专业作家,写的文章也不是那些在传统市场上卖钱的类型。那些书是卖给读者的, 而matters上的字,其实是写给自己,和朋友的。 matters拍手就有钱,这个设计的初衷,便是为了吸引作者,而不是读者。没有门槛这一点,又决定了它能吸引到的作者水准,不会特别高。这话听起来可能有点儿伤人,但大概算得上是真理。毕竟,你那怕写一个字,也大概率有自动拍手程序能帮你至少拍个四五下。有钱能使鬼撞墙呀朋友们,就算人家当初是奔着当纯读者的心态来看文的,看了几天发现,啊,这么容易赚钱,我干嘛不自己赚? 讲句老实话,我当初潜伏三两天就果断掏钱买了赞赏公民,可不是为了支持什么“创作有价”的伟大理念,而是打了小算盘的:今天刷卡,明天我就开始写文,这么容易,不信我一个月还挣不回来这5刀!当时想的,可真就是保本就好。毕竟写字这事,我干了十多年,有人删过我的贴,封过我的号,却没人给过我一分钱。 最终挣来远超过5刀,那可全是意外之喜。所以,虽然后来基金分配断崖式下跌,由奢入俭的情绪波动多少是有的,却从来没有影响过我的写字热情。甚至调整之后,我写的比之前还多。因为我的话匣子打开了,自由表达的快乐让人欲罢不能,不给钱我也停不下来。 我那些文章,你说文采有多风流吧,真的没有,虽然有几位朋友不吝溢美之辞,但我自己明白,它们之所以打动人的,多是因为其中那一点点真诚。 写自己想写的东西,敢于表达自己,就是真诚。现实世界太窝囊了,我们为了各种原因不得不让灵魂隐姓埋名,流落他乡。而matters,对我来说,像一个精神的乌托邦。我写了太多以前不能写的话,得到了太多的支持与鼓励,以至于我渐渐变自信起来。是的,普通且自信,不过不是是杨笠说的那种。 因此种种,我其实已经和matters绑在一起了。在这里吵得最激烈的时候,也曾去方格子试了一试,最终还是迷途知返,又回来了。 赞赏公民3.0的改革来得挺突然...

樱花季的陪跑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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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醒来,听见远处的风声,看了下表,才三点。几分钟后,这风声便由远及近,刮得窗外呼呼地响。 昨天,不断有暴雨天气预警,为第二天一早的黑暗跑团例跑活动蒙上一层阴影。临睡前大家都在关心,早上会不会下雨,活动会不会取消。活动计划在7:20开始,一些人住得远,路上就得一两个时。 再睡过去后,仿佛一直做梦,梦的啥也不知道,直到六点钟被闹钟叫醒。马上拿手机看群里,早已熙熙攘攘,没有下雨,一些人五点多已经在路上。 跳起来,洗漱完吃了块前晚从朋友生日宴上拿回来的蛋糕。是一整个的,没人吃,知道我家有老人,让我拿回来给老人吃。老人虽然喜欢甜食,但哪儿吃得了那么多。我要是一整个给他们,那就不知道要吃到何年何月。所以,切了一小部分给他们,剩下的只好自己勉为其难。不过,吃完这顿,还剩下一半,准备送入垃圾筒了。我好像很有自知之名似的,胖,所以不爱甜食。 有条新路开通,到青龙湖公园的车程,比我预计的四十分钟节约了一半。Lee比我还早,他第一次参加,还担心他怕下雨不来。以往每次聚会,都和BF形影不离,这次孤身前来。太早了,T哥还在睡觉。 我被分在B组,之前没有关心,直到跑完才搞清楚分组标准:A组“大神”,B组“跑渣”。其实我好歹要比Lee“神”一些,但分组情况反其道而行之。结果,他被视障跑者拉爆了,而我意犹未尽。 我陪跑的是个小伙子,小刘,26岁,按摩师。听我讲普通话,也主动切换成普通话。很阳光的年轻人,讲话大嗓门。开跑前我问他要不要记录,他说不用。但拿出手机打开音乐,一边跑一边凑近耳朵在听。我说你最好不听,会影响你的判断,还有体力。他说没事,他喜欢听,有节奏感一些。他第三次跑步,又不打算全情投入,因而节奏很乱,时而往前冲,时而拖在后面,不大服从陪跑绳的招呼。还有那么一两次,踩了我的脚,赶忙道歉。我说没关系,只要你没摔倒就好,专心些的话,也可能踩不着。他才把手机装进裤兜。但毕竟是年轻人,没办法专注在跑步上,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又要回头接茬。他穿个棉的polo衫,说没有运动短袖,我说那下次我帮你带几件,我多得很,一辈子都穿不完。他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反正最多一周就跑一次,要了没用。很显然,小刘喜欢的并非跑步本身,而是脱出按摩店那方寸之地,享受难得的自由。很多视障跑者其实都是,但他们会为了这自由说服自己喜欢上跑步,但小刘不打算迁就。就在结束时,我又建议他,可以下载个悦跑圈,把跑步数据记录下来,会是个促...

那些动人的寓言和你我的蝇营狗苟|《屡次想起的人》读书笔记

认识沈大成是在《随机波动》的播客里,她当过两次嘉宾,一次是和葛宇路一起,一次是她自己。和葛宇路那次,她的短篇小说集《小行星掉在下午》刚参加完“宝珀理想国”文学奖,入选了最后的五强决选名单。那是2020年,最后获得头奖的是双雪涛的《猎人》。 这些细节当然不是我当时就记住的,而是刚刚回头去查到的。当时一边跑步一边听播客,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哪里能记得住许多。怪不得人家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而不说耳朵是心灵的窗口呢(没有看不起耳朵的意思)。同一本书,听书和看书,能吸收到的东西差别可是太大了。 第二次听她的播客,应该是几个月前。我仍然没能记得她讲的书名,但我强化了对这个人的印象,她年龄和我相当,讲话不急不徐,经常会来些小幽默,写东西以现代社会的各行各业为灵感,加入自己的代码,修改某个参数,使之改头换面,天马行空,最终以寓言般的面目喻世。 于是不久以后,我在kindle上搜“沈大成”,买下了《屡次想起的人》。这也是一部“宝珀理想国”文学奖五强作品,那是2018年这个奖项的首届。同年,收录了《刺杀小说家》的双雪涛的另一本短篇集《飞行家》,也晋级了五强。 三年来俩人同时有两部作品入选五强,算得上中国青年作家里的扛把子们了。是的,这个奖项就是针对45岁以下的青年作家的。我觉得特别好,多年以来,中国主流阅读取向要么是外国文学,要么是那些老一辈的伤痕文学,宏大叙事,他们也许真的都很好看,但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散发出很多陈腐气息,和当下的中国人,中国人的状态越来越远。所以,我顺便推荐,喜欢阅读的中国人,愿意了解中国更深层当下的外国人,都可以关注一下这个奖项,这里的很多作家和作品,都没那么有名,但更年轻,更有想像力,也更有现实指向。 东拉西扯了半天,还没说到主题。今天本来想写的,是一篇读书笔记,即上面提到的《屡次想起的人》。 这本书体量不大,只有十五个短篇,每篇大概二十分钟的阅读时间,很适合碎片时间。起床后等咖啡时,跑完步洗完澡只想瘫在躺椅里时,都能刚好读完一篇。然后掩卷深思,心想,啊,怎么又在说我! 在《口袋人》里,沈大成虚构了一种人类,像袋鼠一样,身上长有很多口袋。不知道是口袋造成的便利让他们中的很多人惯于顺手牵羊,还是因为顺手牵羊的习惯让他们进化出了口袋,总之,他们被归为异类,人们叫他们“小偷种族”。小偷总是遭人痛恨,因此后来口袋人被清算。沈大成写道: 从那个时代活过来的人一定记得,在庞大...

一直走到河水拐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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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教堂考察之行后,原计划接下来的周末再去那天没赶上的恩光堂,突然一波疫情,打乱了节奏,这一搁置,转眼便是一个月。 上周五在微信群里吼,周日去教堂,问有没有人感兴趣同行,只有小N应声。原本以为TT也会感点儿兴趣,他才从老家回来不久,过去一个多月,在北方的小城里独自照顾卧病在床的奶奶,我以为他闷坏了。 但小N周日上午还有事,下午才空得出来。我便也不慌不忙,十一点才出门。拿了酸奶和香蕉去给父母,老妈不在,老爷子一个人看电视,没听到我进门。我把酸奶放进冰箱,香蕉搁在进门的置物柜上,悄悄离开。 老妈显然又去暴走了,前几天有一天,她走了将近两万步,吓了我一跳。我说你走火入魔,得要控制一下。她笑说停不下来,也不能停,停了就再不想动了。我想起我以前每次出门参加马拉松时,她都一脸担忧,问我跑那么久不累吗?我说累,可是要挣扎着前行。 她那时候拦不住我,我现在也拦不住她。 搭地铁加单车赶到恩光堂门口时,小N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些时间。在路边的小店里吃完猪脚饭,看时间,才中午十二点半。刚问过教堂门口的工作人员,下一场礼拜开始的时间是两点,还有一个半小时。便商量着去附近的几何书店逛一下,想要买笔记本和钢笔,最近买这两样东西的愿望也成了我的魔怔。 沿着府河往南,走路不过二十分钟。在猛追湾的几何只买了一盒香氛,要放车里。很久以来总觉得车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斥“巨资”清洗了内饰,仍旧没起多大作用。后来想起,既然去不掉,那就遮掩吧。没买本子和笔,因为小N说等下结束带我去几何书店的西南旗舰店逛,可以在那里买。他就在那家书店的楼上上班,说每次去那么大个书店都没有人,正好我们今天可以去消费一下,让它再多撑些时日。 返回恩光堂的时候,离两点还有二十分钟,一个女教员在教唱赞美诗。这个教堂差不多是上翔堂的一半大小。有知情的朋友跟我说过,恩光堂以前非常大。“它旁边的二医院的前身就是教会医院,成都地区历史上第一家西医医院。之前二医院对过全是教堂建筑及绿地,类似平安桥天主教堂,后来,再后来,不断的萎缩,原因你知道的。”我对着微信聊天框点点头。“大慈寺,还有天府广场旁边的清真寺以前也很大。”“啊,那平安桥的天主堂会不会拆呢?我看旁边都拆完了。”我补充问题。“不会,那是古建。刚说的那几个如果是现在,可能也不会拆。”“哦,那就好那就好,那么漂亮。”我捋捋胡须,放下心来。 恩光堂的两位证道都是男性,而上次的两家基督教堂...

缥缃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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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因为工作的事情出门,好不容易进趟城,完事顺便在附近溜达。想找个书店,买个钢笔和本子。我从1月中旬开始,在本子上写日记,不知不觉,写了大半本。原以为这辈子用笔写字的机会不那么多了,这一来,又勾起了买钢笔的欲望。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欲望?明明一次性的中性笔又方便又好用,用完即弃,没有存储压力。钢笔能带来什么呢?仔细想想,也想不出来。但就是想买。小时候用钢笔,无名指的第一个指关节那里经常会被墨水弄脏。钢笔不小心从课桌滚落地上,笔尖很容易折弯。那时候钢笔算不上便宜,不可能有备用的,只好用手掰一掰,尽力掰直,勉强接着用。于是就不光是无名指的指关节,连拇指和食指的指肚,也便染了颜色。再一不小心,抹得坐业本上都是墨水,甚至脸上,衣服上。而那支凑合用的钢笔,像患了前列腺问题的男人的尿,写在纸上,会分叉。 但最终没找到我想找的那种书店,想像中是方所、或者几何,再不济也是个西西弗那样的,结果顺着导航找来的最近一个书店,是个位于玛赛城地下一层最偏僻角落的一家旧书店。找到的时候还是很开心,虽然不大可能会有本和笔,但上次在苏州河边偶遇的旧书店“犀牛书店”还是给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可惜,这家叫做“缥缃书局”的旧书店虽然比“犀牛”大得多,但感兴趣的藏书寥寥。翻了半天,买了四本:《封神演义》、《红楼梦论丛》、《中国知青秘闻录》、《中国知青忏悔录》,花了43块钱。后两本书的名字和价钱,都让我很是犹豫了一会儿。我只想买一本的,人家要捆绑销售,30元两本。“知青”俩字对我有一定的诱惑力,但什么“秘闻录”、“忏悔录”,又充满了浓浓的地摊文学气味,让人想敬而远之。还有一本写知青的书,也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出版,皱巴巴的,卖相很不好,订价6元,卖价90元,只好放下了。店主过来指着那本书的批号给我看:是限量的,你看,只出了100本,所以卖得贵。我笑笑:哦,原来如此,算了,我还是拿这两本,没准再过几十年,也可以算藏品。而《封神演义》,后来才发现,是“下册”,从第五十一回开始。你说这该捆绑的时候不捆绑,不该捆绑瞎捆绑。好在,我之所以买它,一是只要五块钱,二是也不过想看看剧情几乎可以背诵的这本古典名著,原著是什么样的。所以,没有前半部,也不大要紧。 书店所在的地下一层,是个古玩城,有些荒凉的样子,大多数店铺关着。入口处有家茶馆,门口黑板上写着川剧《樊梨花大破金光阵》的演出预告。这是来成都十几年我第一次看到正经的川剧...

地球

前几天去世的八叔,留下婶婶孤身一人。这婶婶有严重的风湿关节炎,自打我记事时起,她的双手关节便大得异乎常人,抓握困难,几乎什么活也干不了,勉强管得了自己的吃喝拉撒,这吃喝也得叔叔给送到跟前。 八叔是个能人,年轻时还当过村长,后来卸任,常年给村里的红白事上当总管。一生谨言慎行,任劳任怨。他是我爸的堂兄,又因为两家的头生儿是发小,还是当年村里前后脚唯二的大学生,后来又在同一个城市工作,过从甚密,两家老人似乎也便比其他人走得更近些。我和他们家的儿女年龄相差巨大,可以说全无交集,但因为父母的原因,离家之后每次回乡,都会去看望他们。婶婶总窝在阴暗的炕角,见我们来试图蹭下炕,我赶紧拦住她:八娘你坐着,不要下来,地上冷得很。八叔一边忙着给我倒水,一边对婶婶说:你就不下来了,自己娃娃们,怕啥。婶婶犹疑一下,也便缩回去,默默坐着。老妈在场的情况下,她们妯娌会聊些八卦,老妈不在,婶婶就全场静默,只是在我们客套问起身体状况的时候,被动回应一下。 叔叔倒完水,坐下来寒暄。他眉毛很浓,表情总是显得比严肃多一点,又比温暖少一点。讲话的时候很少和人对看,盯着前面不远处的虚空。他是传统的中国人,周到、平衡,不得罪人。前些年,我最怕走亲戚的一件事是,人家都要来问我,什么时候把媳妇领回来给我看啊?爷爷奶奶辈,是可以开玩笑的,我就会说:你好好活着,多活几年,就能等到,可别我有天领回来了,你死了。但叔婶辈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他们会严肃地问,你也得严肃地答。我记忆中,八叔是少有没问过我这个问题的长辈。 去年回家,和父母傍晚去敲门,大门上了锁,邻居说是去省城看病了。后来问老妈,说是没什么病,只是因为在家干活累着了,儿子接去休息一下,这不,已经回去了。 再有消息,便是去世。老妈叹息:上次回去也没见着最后一面,这辈子,就完了。 叹息之余,我问老妈:为什么咱们村的人都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生了病,非要说没事?去年去世的堂兄,全村人都知道他生了大病,但当我试图表示关切的时候,他也说没事,好了。 老妈说:“怕人笑话吧!” “生病为什么要笑话?”但其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想起如果是我有天得了艾滋病,看笑话的人估计不会少。 八叔这一离世,婶婶的生存状况急剧恶化。小儿子百步之遥,年逾五旬,但多年来两家相处不睦,据说即便叔叔帮儿子干活的时候,也落不着一口饭吃,如今这种状况,当然更不能指望。大儿子在城里工作,要接婶婶过去,她说宁愿死在...

暴走的老妈

一早醒来收到星巴克的促销短信,星杯限时五折。我不收集星杯,不过是每次等咖啡的时候在摆杯子的柜台晃悠一下。有些杯子真的很好看,但价钱也另人却步。听说打折,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宗旨,赶快打开APP一看究竟。这一看,就看了一个小时,各种选择困难症,几次不果断的放弃,因为确实不是必须品,我的杯子从实用功能上来说绝对够用,再买新的就只有让旧的积灰,并且即便打折,星杯也比平常的杯子贵上好多。后来,终于挑了一个最便宜的,咬咬牙准备结账,谁知道最后一步,总说我的地址不对,而我再三检查,硬是找不到问题所在。没办法,算了。就像懒散的日子里打算出门跑步,往窗外一看,啊,下雨呢,心里一块石头便落了地,可以安心地继续瘫着。 从买杯子的纠结中摆脱出来,起床已经有些晚。虽然不用赶地铁上班,但这两天突然忙起来,工作有死线,心里便有紧迫感。闲了几个月,无论从肉体还是精神上,都还没能适应这种忙碌,可能还要加上俄乌战争导致的政治抑郁,综合作用下,我写东西的感觉几乎丧失了,还包括读东西。过去几天,我在马特市闲逛的时间都很少,读的文章不超过五篇,而且多是走马观花,静不下来。 今天好像稍微恢复了一点。上午一边工作一边还能在LS上聊天,同时干成两件大事:买车险和审车。 车险倒是简单,朋友在保险公司工作,过去多年我从未为车险操过心,每年时候一到,知会一声,几分钟内便能出单。为此,省了很多和其他保险销售人员的周旋时间。如今行行内卷,保险更甚。保险费比从前便宜了,服务却提升了。像是审车,以前要自己开车去排队验车,现在保险公司承包了这个业务,可以代办,上门取车,验完了再还回来,重点是,不收代办费。不过据说审车这件事,也算中国特色,其码频率上是。几年前还是每两年要去机动车检测点审车一次,后来才改为新车六年审一次,之后每两年一次。可是就算这个频率,听说好像也要比其它国家高很多。 车子被开走后,阳光也转而灿烂起来。没工作多久,禁不住诱惑,换衣服出门跑步。没戴口罩也没带手机,换了个入口,没人值守。今天穿了一身亮眼的绿色,感觉自己成了公园里最靓的那个中年人,频频招来注目。短袖是五年前的锡林郭勒铁木真草原马拉松发的参赛服,那个比赛临期取消,也让我的内蒙之行至今未能达成。短裤是某个和马拉松有关的公众号上淘的,鞋是阿迪的。它们分别来自不同的年份,不同的卖家,但直到某天我一不小心全部穿上,才赫然发现,它们三个简直是颜色一样的焰火!甚...